後疫情時代的失落─當現實的生活不再「真實」 回顧這兩年，在疫情如蠶食般侵蝕的漫漫時光中，我們的生活究竟失去了什麼？我們正眷戀著過去那段沒有禁制、自由安適的生活光景，也正盼望著未來脫離病毒枷鎖、社會再次繁榮興盛的曙光，我們沒發現的是，我們正處於「中間」、也卡在「中間」，似乎在什麼也沒有的狀態中進退維谷。猛然間我們被一種「空空的」感覺攫獲，彷彿它已經存在了好長一段時間而成為了心靈的背景，影響著我們身心的安適和健康。空空的、不怎麼踏實。 這兩年為了要對抗疫情擴散、守護彼此的安危，我們人人堅守防疫的政策，不再出國旅行、減少交通的移動、保持社交距離，我們的周末不再是自由地去到溪畔山林，下班之後的場景也不再是和朋友上館子餐敘、歡聚暢談；取而代之的，我們運用科技的便利，在線上工作、在虛擬的會議室中交談、我們透過快速方便的外送平台點餐得以在家中響食餐敘。疫情的這兩年，在病毒所設下的社會禁制中，科技的發明讓我們在必須有所區隔的挑戰中贏得勝利，然而卻也不難發現在科技的便捷和任意性中，我們的生活現實中有某種「真實的東西」彷彿遺失了，逕自戲耍、盡情恣意的真實失去了，我們既不再能真的投入什麼，更不再能輕易感到快樂。在這兩年間彷彿雲霧般的迷幻中，我們在現實生活裡失去了某種踏踏實實的「真實」(Reality)感受。 後疫情時代的虛擬遊戲與人類心靈的渴望填補 在現實生活中失去的真實，人類的心靈總是能以其他的方式尋求、使其返回。2020年3月20日，位於日本東京都的任天堂公司，發行了遊戲：《集合啦！動物森友會》(Animal Crossing: New Horizons)，這款電子遊戲意外地在Covid-19新冠疫情肆虐的同時爆紅了起來，當時的日本在遊戲發售後僅3天時間，銷售量便超過188萬套；不僅如此，遊戲上市後的6個禮拜後，遊戲的全球銷量居然達到了1341萬份。這款遊戲如此豐碩且驚人的銷售成就，我們幾乎無法確定究竟這來自於任天堂公司遊戲設計的過人之處，抑或是在疫情底下人類心靈的共通渴望推動了這款遊戲的誕生，然而就在全球幾乎無一處倖免的疫情肆虐底下，人們熱切投入這場遊戲之中的盛況，似乎也讓我們看見人類內在深處急切且匱乏的需求。疫情的幾年間，類似的遊戲設計湧現，例如：風靡全球的《天下萬物》(Everything)，或是PlayStation發行的《夢想大創造》(Dreams)等遊戲，都是以「無特定目的」、「沉浸世界」、「在給定的規則底下自由創作」、「與真實世界相連或相彷」等特徵，吸引了數以百萬計的玩家投入其中；遊戲類型也與過往主角必須「闖關冒險」、「屠龍打怪」這樣的線性成長設計有所區別。 種種現象不禁讓我們發現到，全球玩家風靡遊戲類型的改變，似乎意味著人類心靈正嘗試透過努力地遊戲，試圖去填補在後疫情時代的枯槁與遺失了真實的空洞和失落，透過在虛擬世界中遊戲讓心靈的渴望能被滿足，弔詭地我們發現，後疫情時代人們渴望的真實，透過虛擬的遊戲來追尋。 洞察遊戲中的渴望，讓生活成為一場真實的遊戲 如果在現實中失去的，人們需要借助虛擬世界來滿足，那麼我們或許也正擔心，是否過於投注於虛擬遊戲的填補，這樣的滿足終將會是短暫而虛假、非現實的？彷彿我們正擔心我們所無法控制的「網路遊戲成癮」的病態，將會影響工作、學業與人際關係。 然而，若是我們能洞悉我們自己的渴望，看見我們在這後疫情時代中某種真實已然失落的事實，那麼我們便能重新地為自己做選擇，在人類心靈渴望著真實的浪潮中重新擁有自己。如此，我們即或是在虛擬的世界中投入，我們也仍能因為知道真實「何以真實」而總是感受著自己、不迷失自己。 反過來，面對在現實生活世界裡的某種卡在中間、虛幻不真實的感受，筆者也想大膽地提出建言：「遊戲吧！請在現實的生活中盡情地遊戲！」將你的生活當作是一場遊戲、在日常被給定的各種規則中遊戲、將你在這世上所擔負的角色當作是遊戲主人翁的設定、將你每天所規劃的時程區隔當作是不同場遊戲的轉換場景、將生活遭遇的難題當成待破解的任務挑戰、讓你與不同的人的相處成為就像是與NPC(非玩家人物)相遇和對話那般的驚奇與期待。那麼，上班將會是遊戲、通勤會是遊戲、運動休憩是遊戲、閱讀是遊戲、喝咖啡會是遊戲、相處對話是遊戲。 如同《天下萬物》(Everything)這款遊戲中的對話所大量引用的哲學家Alan Watts所言：「這是生活真正的奧秘─全然地沉浸在你此時此刻的所做的事吧！與其稱它為工作，不如真實地讓它成為一場遊戲吧！」(筆者譯) “This is the real secret of life -- to be completely engaged with what you are doing in the here and now. And instead of calling it work, realize it is play.” 遊戲吧！我的朋友，讓我們在生活中認真、盡情地遊戲！ 參考資料： 1. https://zh.m.wikipedia.org/zh-tw/集合啦!動物森友會 2. Mary Jane Watts(1974). The Essence of Alan Watts, Celestial Arts 作者：彰化基督教醫院心理諮商中心 林光駿 諮商心理師 |
